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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树铮:强力收复外蒙古的北洋牛人

2014-03-22 小宝 水煮历史

我特别想聊聊徐树铮。他是民国第10年里政坛上翻江倒海的角色。虽然他名义上的官职最高不过陆军部次长、国务院秘书长,但他实际上是段祺瑞的智囊,皖系的核心。段祺瑞及其皖系的成败功罪,他起码要负一半责任。正所谓春秋无义战,那段群雄逐鹿的历史,现在评价不高,于是徐树铮被定位成北洋的二线军阀,被低估、被歪曲、被遗忘。

  
只手定蒙疆

 
民国初年,中国外交史上的大事之一,就是宣布独立自治的外蒙古一度复归。复归之功,当推徐树铮。

  
外蒙古历来信奉藏传佛教(民国时期多称喇嘛教),先是红教,后是黄教,政教合一。从清代开始,它的政教领袖是哲布尊丹巴大活佛。哲布尊丹巴大有来历,他是黄教创始人宗喀巴的弟子,与达赖、班禅、章嘉并称“四大活佛”。有清一代的哲布尊丹巴,大多在西藏转生,然后送到库仑(今乌兰巴托)。

  
到了20世纪初,哲布尊丹巴已经传了八世。哲布尊丹巴八世以帝俄为靠山,在1911年辛亥革命后月,宣布独立。12月28日,哲布尊丹巴登基,自号“额真汉”,国号“大蒙古国”,改元“共戴”。不过,哲布尊丹巴并未得到各方势力的共同拥戴。四年后,他不得不向袁世凯政府低头,取消独立,保留自治,但他拒绝袁世凯政府派特使来库仑。1919年6月,徐世昌政府正式任命徐树铮为西北筹边使兼西北边防军总司令。10月,徐树铮持节出关。

  
徐树铮10月底到达库仑。他效诸葛孔明擒纵之法,恩威并用软硬兼施,仅用半个多月时间,就迫使哲布尊丹巴就范,逼着哲布尊丹巴及外蒙古王公向中华民国大总统画像行三鞠躬礼。11月17日,外蒙自治官府递交取消自治的呈文。22日,中央政府颁布“俯如所请”的大总统令,外蒙正式回归。

  
1921年2月,白俄攻陷库仑,挟持哲布尊丹巴为外蒙国君,再次宣布外蒙独立。

  
得由老段,失由老段

  
北洋时期,徐树铮人称小徐,以区别于老徐(徐世昌);段祺瑞人称老段,以区别于小段(段芝贵)。

  
徐树铮是江苏萧县人,民国时代,萧县是徐州五县之一。徐是穷儒之后,从小天才勃发,被视为神童,3岁识字,7岁能诗,读书过目不忘,13岁中秀才。关于他的聪明有传说:徐州南关有一位老先生,下象棋无往不胜。他自命不凡,多年来一直把他的老将钉死在棋盘上,表示他下棋根本用不着移动老将。11岁的徐树铮在徐州城里念书,跑去向他挑战,没下几步,老先生便嚷嚷着要离座去找斧头起子———他要把那枚老将拔起来逃命。

  
徐树铮年事稍长便“私究兵谋,留意天下政财大略”。1901年,袁世凯麾下大将段祺瑞识拔少年寒士徐树铮于风尘之中,延揽入幕。据说段祺瑞初遇徐树铮,长谈后称道:“先生才学,胜祺瑞十倍。”当时,徐树铮22岁,段祺瑞37岁。4年后,段祺瑞保荐徐树铮赴日本士官学校留学,1910年学成归国。从此,徐树铮一生追随段祺瑞,知遇之恩,片刻不忘。段祺瑞视徐树铮为国士,为心腹,为知己。两人的情谊之厚,在民国政坛绝无仅有。



徐树铮能文能武,可谓北洋军阀中的第一才子。


段祺瑞和徐树铮有不少地方很相似。两人都熟读诗书,自奉俭约,从不中饱私囊。两人都有点清高,刚愎自用,徐树铮尤甚。小徐恃才傲物,目无余子,除了老段,没有谁放在眼里。段、徐的交往格局,段是主,徐是宾。徐有时肆无忌惮,让老段都很挠头。北洋时期有句话,说老段“成也小徐,败也小徐”,很多人不满徐树铮玩政揽权,到处树敌。但说到底,徐执行的还是段的意志。段祺瑞的根本缺陷,是缺乏近代政治思想的熏染,昧于世界大势,没有高明的政治智慧。徐树铮心甘情愿地为段祺瑞尽忠竭智,却方向不明或方向错误,做好事不多,做坏事不少,留下太多骂名。

  
袁世凯死后,黎元洪任总统,段祺瑞任国务总理,黎、段失和,府院相争。徐树铮定计:先怂恿“辫帅”张勋人京驱黎,闹出复辟丑闻;接着,段祺瑞马厂誓师,回京驱张,重揽大权,并赢得“三造共和”的美誉。这是徐树铮谋臣生涯中最精彩的一笔。但他组织安福俱乐部,操纵国会,最终引发直皖战争,兵败逃匿,全无光彩可言,也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。

  
1922年1月,直皖战争失败后出京的徐树铮在桂林与孙中山会晤。两人一见如故,纵论天下大势,异常投机。孙中山后来给蒋介石的信中说:“徐君此来,慰我数年渴望。”有一种说法,孙中山劝徐树铮留下,做他的参谋长,但徐心系故主老段,婉辞不就。试想,假如孙徐结合,以孙中山的雄才大略,加上徐树铮的果敢计谋,中国之后的历史,可能就会重写。

  
据说下台后的段祺瑞在去天津的路上车经廊坊,停车开窗而望达10分钟,然后老泪盈眶掩面而泣。段去世时,留言子孙,每年家祭,祖宗牌位旁,要摆上徐树铮的牌位,给徐树铮磕头。

  
段祺瑞逝世后,一幅挽联写道:佛法得心通,知并世英雄,成败一般皆画饼;人间谁国手,数满盘胜负,江山无限看残棋。

  
才气横揽一世

  
1925年3月12日,孙中山病逝于北京东城区铁狮子胡同5号行辕。段祺瑞政府将北京中央公园设为停灵之地,开放吊唁。其间收到挽联不下六万。徐树铮当时正在欧洲考察,在宴会上接到噩耗,当即写下挽联,致电北京。徐的挽联写道:百年之政,孰若民先,曷居乎一言而兴,一言而丧;十稔以还,使无公在,正不知几人称帝,凡人称王。

  
挽联上句典出《论语》,下句典出曹操《让县自明本志令》。这副挽联文字有力,妙用旧典又自出新意,切实概括孙中山一生功业,作者也拿住了身份。当时的记者写道:“中山先生之丧,全民哀悼,举国偃旗,挽词之多,莫可纪极,而当时竟共推徐氏此联为第一。余曾分别询诸李协和、胡展堂、汪精卫、张溥泉诸先生:何以国民党内文人学者盛极一时,而竟无一联能道出孙先生心事,以堪与徐氏抗衡者?所得答复,虽各不相同,但一致认定,徐之才气横揽一世,远及。”

  
徐树铮的诗词,走的是豪迈一路。他是政治风云人物,有眼光,有见识,发为词章,更是不同凡响。张勋复辟失败后不久病死,徐树铮的挽联也属佳构:仗匹夫节,挽九庙灵,其志堪哀,其愚不可及也;有六尺孤,无一杯土,斯人既逝,斯事谁复图之。直皖战争后,皖军战败,徐树铮名列通缉名单之首。北京闭城大索,捉拿徐的赏格从3万元涨到10万元。逃匿中的徐树铮写下一首七律,首联两句我很喜欢:“购我头颅十万金,真能忌我亦知音”。虽未必佳作,但体现了他那种平淡祥和、悠然释怀之心境。

 


本文选自人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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